他停下了手中吃早点的动作,随后敛了敛眉,扯过纸巾擦了擦手,冷堪堪的看着我道,“这几天我暂时不会过来,华宇集团的那份案子,你不用跟进了,我交代秦浩去做。”

  我愣住,抬眸看他,“为什么?这个案子一直都是我在负责的。”

  他微微勾了勾唇,有些讽刺,“接下来还有很多合作,每一次合作你都打算用身体去交换?”

  有些话,说的人无所谓,听的人确实万箭穿心。

 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我听出来了,他这是对我能力的否认,的确,这次签约,是我用的方式不对,我认。

  他转身出了别墅,走了几步,好像是想到了什么,又返回看着我道,“公司里的事情,你暂时不用去处理了,去医院里照顾洛欣,她最近情绪不是很好。”

  我心口颤了一记,有些窒息的疼痛,果然,陆泽笙折磨人的手段,一层比一层高明。

  “好!”我开口,低头一口一口的将面前的粥塞进嘴里,很甜的粥,但因为吃的人无趣,味道堪比蜡汁。

  照顾老公的心上人,世上怕是没有比我更憋屈的妻子了。

  同桌的病是重度抑郁症,有精神病的倾向,所以一直在医院里疗养。

  至于为什么她会得这个病,原因是在我,青春年少的时候,总觉得那些冷酷心狠的男子是罂粟,遇上了就一定要爱上。

  我就是这样,有些傻,就这么爱上陆泽笙了,明知道和他扯上,就会满路荆棘,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朝他扑了去。

  同桌是陆泽笙的表妹,但是同桌喜欢陆泽笙,这是同桌的秘密。

  三年前,得知同桌怀孕,我崩溃了,同桌说,那孩子是陆泽笙的。

  女子这一生,最不该有的就是妒忌和愚蠢,可我偏偏在遍体鳞伤之后才悟出这个道理。

  当年我将同桌从十层高的楼梯上推了下去,疯了一般的将她心里掩饰的秘密都通通告诉了陆家的人。

  同桌没了孩子,又成为别人的笑柄,这大概是我这生打过最顺手的胜战。

  可受到的惩罚也是最致命的,我没想到陆泽笙心里也是爱着同桌的,更未曾想到,有一天,我会接受比同桌更悲惨的遭遇。

  嫁给陆泽笙,如我所愿。

  可这段婚姻,注定了风雨兼程,陆泽笙娶我,不过是为了报复而已,没有爱的婚姻,悲凉得很。

  ……

  同陆泽笙一同来到医院,看着同桌的病房,我都不由羡慕了。

  时尚简洁的装修风格,八十平米的病房,客厅,卧室,厨房,一样都不缺。

  这不是病房,就是一间高端的私人公寓。

  “泽笙,你来看我了。”有女子低缓温柔的声音响起。

  我回头,只见女子轻巧的身子跃进陆泽笙的怀里,娇俏的笑着,莲藕般的手肘环着他的脖颈。

  眉宇弯弯,看得出来,她此时很开心。

  我很自觉的找了个角落站着,淡然看着房间里如胶似漆的一对男女。

  “最近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?又瘦了,下巴都尖了。”陆泽笙开口,声音温润,目光柔软。

  我心口有些堵,原本觉得,像他这样的男子,是不会有温度的,原来,他是有温度的,只是那般美好的温度和我没有关系。

  同桌靠在他怀里,眉目含笑,声音娇软“哪有,我每天都按时吃药,我听话着呢!”

  她的乖巧,换来陆泽笙的一阵低笑,宠溺道,“好了,我知道你听话,我买了你最喜欢的兰花糕,来,尝尝!”

  我将目光移开,深深吸了口气,不看了,不看了,越看越是心疼,我这是何苦呢?

  两人卿卿我我许久,陆泽笙才看向我道,“你过来!”原本带笑的脸,对上我,已经冷了下来,显然是嫌弃的。

  我走过去,尽量以恭敬的姿势。

  同桌看着我,一双眸子清亮,对着陆泽笙道,“泽笙,你带她来做什么?你知道的,我并不想见到她。”

  她靠着陆泽笙的心口上,话语有些嗡声嗡气的,听起来,是真的不高兴。

  陆泽笙扫了我一眼,捧起她的脸道,“让她来照顾你。”

  同桌摇头,“我不要。”

  “乖,听话,这是她欠你的。”他轻轻哄着她,温柔得很。

  同桌看向我,许久,点头应了,“好!”

  呵呵!我欠她的?陆泽笙,说得真好啊!一句我欠她的,三年来我在他眼里践踏得连狗都不如。

  爱错了人,我不怪谁,我认!

  陆泽笙和同桌坐了一会,就有事走了,我留在医院里,照顾同桌。

  既然是照顾,自然是要照顾同桌所有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了。

  同桌是个很温婉的女子,并没有为难我,她不愿意同我说话,很多时候,我收拾房间的时候,她都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。

  我清洗着床单,她突然站在我身后开口,“林韵,嫁给他,你幸福么?”

  我愣住,没回头看她,只是淡淡道,“你应该问我后悔么?”

  她低低的笑了,声音有些冷,“后悔也来不及了,有些事,做错了,就要付出代价。”

  我不说了,她说得对,错了,就要付出代价。

  清洗了床单和她的衣服,见她站在阳台上吹风,我淡淡开口道,“你需要吃药了!”

  她回头,脸色有些惨白,“林韵,你现在过得比我想象中要好太多了,我不甘心。”

  我愣住,还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,她就猛的拿过一旁的水果刀,迅速的朝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下去。

  等我意识到她做什么的时候,她整个人已经跌倒在地上,手腕上的血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。

  短短的几分钟就流了一地,刺得我整个人都乱了,我慌了,一边喊着医生护士。

  一边扶着她往外走去。

  没走几步,我就听到外面的脚步声,随后,我身子猛的被一股力道推开。

  因为毫无防备,所以额头不偏不离的撞在一旁的桌角上,撞得我有些眩晕。

  缓了一会,才回神,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泽笙已经来了,他抱着同桌的身子疯了一样朝外面跑。

 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,有些恍惚,刚才发生了什么?同桌,为什么突然割腕?

  想不通为什么,我跟着陆泽笙便也出了病房,同桌进了急救室。

  陆泽笙脸色阴翳的坐在外面的休息椅上,双手抱着脑袋,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停的揪着自己的头发。

  听到动静,他抬眸,看见是我,他冷眸微眯,脸上的戾气越发深了,“病房里为什么会有水果刀?”

  这声音,冷得像寒冬腊月里被冰冻的湖水一般。

  “苏小姐早上想吃水果,我拿过去削水果的。”我开口,低垂着眸子。

  耳边传来他的冷哼声,“林韵,你是不是觉得她现在还不够惨?想要她死?”

  我愣住,抬眸,对上他阴冷的眸子,连忙摇头,“不是的,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。”

  他勾唇,有些讽刺,“从未?”

  我嗓子一哽,抿唇不说话了,是的,我曾经伤害过她!

  四周的冷气越发浓重了,我有些喘不过气来,本能的后退了一步,不想,他猛的掐住的我的脖子。

  声音幽冷,“林韵,想要你死,是件很容易的事情,但是,我更想要你生不如死,你最好给我老实点,否则,你知道我的手段。”

  我指尖微颤,喉咙发紧,心口窒息,看着他愤怒的眼眸,笑了,“生不如死?呵,陆泽笙,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?”

  他微微眯起眼眸,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,“你在怪我?”

  我冷笑,“不,我怪的是我自己,怪我爱错了人。”

  他手下的力道猛的收紧,“林韵!”这声音,冰冷得入骨。

  我快要窒息了,有些喘不过气来,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,脑袋也有些晕了。

  这是要死了么?死了好,死了就解脱了。

  有了这种想法后,我倒是闭上眼睛,不再挣扎了。

  不知道他是怎么了,到了最后关头,竟然又将我松开了,狠狠将我甩在地上,冷冷道,“想死?你做梦!”

  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 息,心里悲哀得很,如今要死都那么难了。

  有认识的护士走来,见我趴在地上,好心来扶我,“林小姐,你没事吧?”

  我摇头,扯了抹笑,有些惨白,“我没事1”

  将我从地上扶起,她不由一惊道,“怎么你也受伤了,还那么严重?”

  我后知后觉,低眸看去,见自己一双手都血,手心里不停的冒血,哦!我差点忘记了,刚才扶着同桌的时候。

  陆泽笙将我猛的一推,我倒在地上,不仅撞上额头,手心也被地上的水果刀伤到了。

  陆泽笙冷冷看了我一眼,随后毫无感情道,“滚去把你处理干净。”

  那护士被他的气势吓到了,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,我朝她安抚一笑,浅浅道,“你能帮我包扎一下么?”

  “能能能!”她连连点头,带着我朝外伤室走去。

  额头撞得也不轻,青紫了大片。

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我悲哀的笑了,我这算自作孽么?

  同桌从急救室里出来了,因为急救及时,所有没什么大问题,重度抑郁症患者,很容易自杀,所以,身边要有人守着。

  陆泽笙不放心,所有亲自留在医院里守着她。

  病房里,同桌麻药没有过,还躺在病床上,陆泽笙做在沙发上,而去,自然是瘸着手将地上的血迹和混乱的房间打扫干净。

  因为手被包扎成了粽子,所以,我拖地的时候,动作很滑稽,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

  我总觉得后背有些冰凉,回头见陆泽笙一双黑眸盯着我,看不出多少情绪。

  唯一有的,大概是我看错的不忍心,但,是我看错了。

  他这会应该冷静了,习惯了沉默,见他在看我,我也没说什么,继续低头做手里的事。

  冷不丁的他突然从我身后抱住我,我僵直了身子,紧紧的握着手里的拖把。

  “穿那么短的裙子,故意将后面露给我看,是诱惑?恩?”他声音有些冷,但磁性撩人。

  我愣了愣,低头看自己的裙子,这裙子齐膝,还短?三伏天,穿这样的裙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啊!

  “我没有!”应了他一句,我试图将他推开,不想他直接将我手里的东西抢走。

  丢在一旁,随后猛的将我推到墙角,“你要做什么?”我有些慌了。

  向来知道陆泽笙性格乖戾,行事毫无章法,可这里是同桌的病房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