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霄是半夜回来的,他还没来得及开灯,黑暗中就传来了女人的苦苦哀求和哭泣声。
靳霄开灯动作顿住,他靠着月光走到床边,床上的阮新月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,脸闷在被子里,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声,嘴里还说着一些梦话。
话语间能听出来,她被自己母亲误会,似乎并没有得到谅解。
靳霄心头划过一丝异样,黑夜中他看向阮新月的目光,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心疼。
下一刻,靳霄的手抚上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,轻轻安抚。
“不怕阿月,我相信你。”
他的声音低哑温柔,带着哄意。
阮新月就像是听到了靳霄的话一般,不仅不再哭泣,还翻了个身,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了靳霄的腰往自己怀里拉,在拉不住的情况下,她干脆自己凑了上去,脸颊在靳霄的腹部蹭了蹭。
靳霄无奈的笑了笑,好在回来之前洗了澡,直接脱了鞋子抱着阮新月睡了过去。
早上的筒子楼很热闹,鸡鸣鸭叫狗吠声一应俱全。
阮新月睁开眼睛,就着这吵杂的声音开始出神。
她做梦了,对象是狗男人靳霄。
问题是,她还很享受很有安全感,感觉很NICE。
就,还有点舍不得和他离婚。
“啊——”
阮新月痛苦的哀嚎出声,带着犀利的破音拉长。
“怎么了?”
耳边忽的传来一道磁性的熟悉声音。
阮新月还张着嘴,声音戛然而止,愣愣的转过头,正对睡在她身边的狗男人。
他似乎刚醒,浓密的睫毛半耷在眼睛上看她,赤裸着半身,又欲又帅迷人眼,但似乎对阮新月怪异的行为并没有觉得奇怪。
“没,没事。”
阮新月避开了和靳霄对视,并迅速的起床进了浴室。
因为空间有限浴室和洗手间是一体的,在里面做了个小隔间。
等到阮新月慢吞吞的洗漱好出来的时候,靳霄已经穿戴整齐,老头衫配牛仔裤,无一不在嘲讽阮新月是只不配荣华富贵的土狗。
“我买了早饭。”靳霄说。
“嗯,好的,谢谢老公。”
阮新月没有把事情表现在脸上,依旧和平时一样温温柔柔的。
“嗯。”
靳霄点点头,这才进浴室洗漱。
等到靳霄出来的时候,阮新月正在喝稀饭,吃饭速度很慢,桌上的包子基本没怎么动。
靳霄上前拿了一个包子,皱起眉头。
“怎么吃这么慢?”
阮新月在想事情,听到靳霄的声音才回过神来。
“早上没有吃早饭的习惯,有点没胃口。”
她都是睡到中午起床叫个外卖,心情好给靳霄送个饭,心情不好就继续躺着。
靳霄皱了皱眉。
这一年他出门都很早,每次离开的时候阮新月都在睡觉,所以压根就不知道阮新月有不爱吃早饭的毛病。
“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,从今天起每天都要吃。”靳霄道。
“嗯嗯,都听老公的。”
美女的事情你少管,狗男人。
两个人心里面都藏着对方的秘密,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异样来,靳霄还是照常的上下班,不过已经不是去工地。
盖的那块地已经接近尾声,也顺利的拿到了那块他亲自监督盖的地皮,那块地原本是属于远阳集团的,被他近水楼台先得月顺了过来。
再加上公司开业,他这些天呆在公司多数,回来之后又会换上破旧的衣裳。
而靳霄也知道这样并不是办法,他也在找时机跟阮新月坦白。
阮新月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弱小,他也并没有那么讨厌阮新月,离婚的事情他暂且并不考虑。
阮新月就惨了,从那天靳霄随口一说之后,靳霄每天都会给她买好早餐放在微波炉里热着,有一天回来发现她连动都没有动过后,就开始雷打不动的喊她起床,监督她吃完早餐再走。
几天之后,阮新月已经行走在崩溃边缘,终于再也受不了靳霄。
她强忍着困意把早餐吃完,微笑着朝靳霄道:“老公,今天可以提前回来吗?我有事情想跟你说。”
靳霄点了点头。
“可以。”
“那我等你回来哦。”
“好。”
被阮新月目送出门,叶然已经在老地方等着他。
刷了遍今早的新闻,靳霄脑海中忽然闪出阮新月今早的模样,陷入了沉思当中,半晌,才缓缓开口。
“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?”
叶然仔细的想了很久,认真的摇了摇头。
“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“那为什么阿月忽然让我回去早点?她看起来似乎很在意今天。”
回想起阮新月询问时候的期待表情,他因为想不通眉头皱的很深。
叶然忽的笑了起来,暧昧道:“今天应该是老板和阮小姐领证的日子吧。”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靳霄和阮新月是闪婚,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举办婚礼的事情,所以领证那天就算是两人最重要的日子。
这是结婚的第一年,阮新月重视并不奇怪。
想通后,靳霄的眉头舒展开来,心情也变得很愉悦。
“帮我准备点东西,下午回去的时候送给她。”
“好的老板。”
叶然犹豫了一下,又道:“调查里阮小姐很不受宠,一直没有工作靠着母亲生活,但据我所知一年前在阮小姐离开沈家的时候,沈夫人就已经把阮小姐的卡全部停了,但那天阮小姐在派出所的表现,看起来并不像是缺钱的人。”
他小心翼翼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靳霄。“老板,我觉得阮小姐并不像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,对我们来说,也是不定数,您确定就她了吗?”
今天是结婚纪念日,但也同时时原定计划里,靳霄要和阮新月离婚的日子,准备好的离婚赔偿现在还在叶然那里放着。
谁知道自从那天之后,靳霄却忽然改变了主意,不想和阮新月离婚了。
靳霄身形慵懒的靠在椅背上,目光幽深,唇角微勾。
“如果她真是一匹狼,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再合适不过么?”
。。。
阮新月从外面回来才两点多,按照平常的尿性靳霄应该是在三四点钟回来,她把手机往床上一丢,洗澡去了。
而在她刚进浴室没多久,靳霄就从外面回来了,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包装袋。
他听到水声知道阮新月在洗澡,就先把东西放在了一边,正要换衣服的时候,被阮新月扔在床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钱掉落的声音。
“支付宝到账一亿元。”
靳霄手上动作一顿,很快便恢复如常。
阮新月从浴室里出来,看到靳霄在外面,她眸中闪过诧异,但很快便反应过来,眸眶迅速的红了起来,吹着眸咬着唇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坐到了桌旁。
“你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,你是远阳集团的总裁,我什么都知道了。”
靳霄皱起眉头,正要张嘴解释,被对方先声夺人。
阮新月的声音颤抖悲戚,仿佛受了莫大的刺激,不能接受的背叛一般。
“对不起,我仇富,我们离婚吧。”
阮新月早就盘算好了,前几天就一直在忙活离婚协议的事情,毕竟像靳霄这种层次的人,离起婚来可能没有那么顺畅。
能掌管一家公司,最主要还能在一年里将她顺利的蒙骗的人,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,所以前几天阮新月没敢表现出异样来让靳霄起疑,才有了今天这局婚姻生死局。
她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,并且现在的靳霄又同时还是沈雯的未婚夫,一个人就算是名字不同但总归还是同一个人,他应该也有了要和她离婚的打算才对。
阮新月料定了这婚离定了,心中十分有底气。
然而站在她的面前的靳霄,在听到阮新月的话之后,先是一愣,后眉头紧紧蹙起,抿着唇冷冷的看着她,仿佛那个背叛欺骗的始作俑者是她。
搞得阮新月自己都有些心虚。
她忍住心中的嘀咕,把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拿了出来。
“我打小就讨厌有钱人,对不起这是我的个人问题,都是我不好,所以这次离婚我净身出户,这房子的押金都归你,就当,就当我们都只是对方的过客吧。。”
“你TM闭嘴!”
靳霄声音低沉,带着显而易见的恼火。
阮新月立即乖乖的抿上了嘴巴,睁着无辜的眼睛紧巴巴的盯着靳霄。
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。
结婚一年来,靳霄从来没有对阮新月生过气,以至于阮新月真的以为靳霄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小白脸,就是有点面瘫。
但此时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,说话时候的威慑,又无一不在告诉阮新月,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男人了。
或许是因为心虚的原因,又或者是因为在靳霄的身边乖顺惯了,阮新月没敢再继续说下去。
靳霄此时不仅仅只是生气,对于阮新月今天忽然提离婚这件事情,他还觉得讽刺又无语。
脑海中闪出她酒吧打人,踹豪车,以及两次听到的转账提示。
这特么叫仇富?呵,大概只是厌他罢了。
越想靳霄越恼火,但很快,他就把心里的火气压了下来,不着痕迹的深吸一口气。
“我不同意离婚,隐瞒身份的事情,我可以解释。”
一开始只是觉得阮新月适合,但当阮新月提起离婚的时候,他心中却隐隐有些不畅快,以及潜意识里的抗拒。
他把这些感觉统一归纳为了适合。
“男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,更何况我仇富,对不起老公,我们不适合,还是离婚吧。”
阮新月再次上纲上线,带着哭腔坚持道。
靳霄意味深长的看了阮新月一眼。
“阿月,你确定非要和我离婚吗?”
阮新月不假思索的点头。
“不纯粹的婚姻,就是一盘散沙,风一吹就散了。”
“行。”
靳霄这次回答的很干脆,在阮新月眸中现出丁点喜色的时候,靳霄的声音幽幽传来。
“十个亿,我就和你离婚。”
阮新月:??!
“十、十个亿?”阮新月的表情僵在脸上,声音间掺杂着不敢置信。
靳霄一本正经的点点头,并没有要和阮新月开玩笑的意思。
“既然执意要离婚,总归是要拿出点诚意来,十亿对于我来说并不多。”
阮新月:凡尔赛狗王之王靳霄。
她气的说不出话来。